兰台少卿

【沙李】解带为诚·三十六

又听程教授讲了一个小时的古希腊民主制度及其局限性之后就到了午餐时间，易学习本来想找李达康一起去吃饭跟他说一说刚才那个议题，但是田国富直接过来说，要跟他深刻地从监督角度探讨一下深刻的党内同志关系的界定。
易学习一想，觉得也好。跟田国富讨论大家都比较能克制情绪，省得待会儿跟李达康讨论得又在食堂拍桌子吵起来，影响倒是没什么不好——市纪委和市里的一把手本来就不该太亲近——但是打扰到别的领导干部吃饭就不好了。
沙瑞金和程教授说了会儿话，感谢他抽空接受邀请来给领导干部们充电，并带动了热烈的讨论气氛，鼓励了开放讨论的风气。老教授逊谢不已，这时候老教授的助教过来，像是有事的样子，沙瑞金就从善如流地结束了寒暄。
这时候干部们已经走得稀稀拉拉的了，沙瑞金下意识地在礼堂环视了一周，然后看了眼白秘书。
白秘书推了推眼镜，说：“田书记和易书记一起走的，吴部长和钱秘书长走了，李书记拿了烟盒一个人出去的，好像没往楼梯那边去。”
沙瑞金点了点头，说：“我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在楼梯反向的走廊尽头，旁边是一扇轩敞的窗，摆了两张沙发，几盆绿植，大概是默认给人抽烟的地方。
李达康没坐在沙发上，正侧身靠在窗边抽烟，修长的手指间夹着有别于国内的细烟*，低垂的眉目半掩在袅袅的烟气里。
沙瑞金看了一会儿，才走过去，笑着问：“达康书记，怎么不吃饭光抽烟啊？”
李达康愣了一下，好像是才看见沙瑞金过来，赶紧拿了烟灰缸把没剩多少的烟摁了：“沙书记，我这就是烟瘾犯了……您是要用洗手间？”
沙瑞金笑了笑，又走近了两步，压低了声音：“我就不能是来找你的？”
李达康想问您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想想又没问，心说那白处长可能其实是特务处的。
李达康把烟灰缸放下，笑着：“当然可以，不知有什么指教啊沙书记？”
沙瑞金眨了眨眼睛说：“没有指教，就是关心关心你，刚才被大家拿来举例子，怕你心里不痛快。”
李达康抿了抿唇，别开眼带点自嘲的意味笑了一下，说：“是。我腰不硬，身不正，比不上您坦荡。我检讨。”
坦荡上还加了重音。
沙瑞金一点都不生气，他没在意那个重音。
他没忍住看了一眼李达康的腰。
李达康的腰细，今天穿着西装，格外显出了腰线那猝然一收的风情来。
沙瑞金敢说整个汉东省的常委班子，哪怕算上各市的领导，没有比李达康的腰更细的了。
有点太瘦了，但实在是好看，别有一种风骨嶙峋在。
李达康意识到了沙瑞金的目光，他抿了抿唇，向旁绕过一步说：“沙书记您让一下，我去洗手间。”
然后从沙瑞金和沙发的缝隙里挤了出去，推开了旁边洗手间的门。
沙瑞金跟了进去。
李达康正在洗手，沙瑞金站在他身后，单手撑在洗手台上，微微向前压过去：“达康同志你看，纪委的负责的同志都觉得咱俩发展点更深入的革命友谊不违反纪律了，是不是……”
李达康面无表情地继续洗手，问：“沙书记，您就真的不怕有人进来？”
沙瑞金低下头，笑着说：“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
他的呼吸喷在李达康后颈上。
李达康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刚才就不该把那个玻璃烟灰缸放下。
他关上了水龙头，想要制止对方不恰当的过密接触。
然后他觉得耳后轻痒，那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沙瑞金的声音平和醇厚，带着说不出的郑重：“我向我的共产主义信仰宣誓，我热爱这个高尚美丽而智慧的灵魂……我希望能和他并肩作战，坚持自身立场，共同建设汉东，践行我们的理想，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奋斗。”
李达康抬起头，从镜子里看着沙瑞金的眼睛。
那是一双坚定而热烈的眼睛，天生具有安抚人心的天赋，坚定得极具说服力。
李达康心里一乱，刚才的争论和思考重新又从脑子里翻了出来。
他低下了头，不想再看那双眼睛，于是拧开了水龙头，胡乱挤了点洗手液，心烦意乱地又洗了一遍手。
沙瑞金笑了出来。
他没有再进一步逼迫，而是主动后退了一步，率先离开了洗手间。



*接前面佳佳托王大路带的美国烟设定。